上海臨港,垂長江與東海岸線交匯之處,臨東海與杭州灣交接之濱,同樣也是長三角汽車產業鏈兩腰的交點所在。2019年12月,馬斯克為落戶臨港一周年的特斯拉上海超級工廠獻舞一曲。如今,這一曲“尬舞”已經成為了臨港汽車產業的經典名片之一。
洋山港,臨港汽車產業鏈常來常往的“鄰居”。自2013年第一艘運車滾裝船靠岸以來,洋山深水港便一直是全國最大的汽車產業進出口集散地之一。進入到2022之后,中國的汽車出口總量已然超越日本躍居全球第二。擁擠的洋山港外,滾裝運車船日租價格繼續一日千里,貨主卻仍在港口外排起長龍。
寧波,長三角汽車產業鏈重鎮之一。自杭州灣跨海大橋落成后,寧波汽車零部件產業集群開始通過聯動多個港口的優勢輻射特斯拉在華產業鏈,臨港則成為了這條新能源汽車新絲路的必經之處。
(資料圖)
如今,以臨港為匯聚點,長三角汽車產業鏈已然邁入成熟期。區位優勢,疊加張江、自貿試驗區、臨港新區三區政策加持,人才聚集效應明顯,產業鏈企業自發擴產項目絡繹不絕。
據記者不完全統計,僅2022下半年以來,就有包括威唐工業、上海沿浦、寧波華翔、新泉股份、保隆科技、天龍股份等重要長三角汽車產業鏈企業宣布于臨港新區實施新的投資項目,內容包括并不限于主業多元化、產能擴容等。
在豐厚的經濟效益加持下,主動擴容已經成為了臨港汽車產業鏈企業的“自選動作”。
集群效益凸顯
臨水之處,聚財之所。2008年,上汽集團臨港生產基地正式下線首輛汽車,其輻射效益帶動周邊汽車產業配套逐漸向臨港靠攏。十年后,特斯拉超級工廠落戶臨港,新一輪的新能源產業配套協同也開始在臨港聚攏。
“很多人都覺得長三角的汽車零部件企業是受益于特斯拉超級工廠落戶臨港。其實邏輯反了,恰恰是因為特斯拉的供應商都在長三角,所以特斯拉才會選擇在臨港建廠。”一位熟稔特斯拉產業鏈成型進程的行業人士告訴記者。
2013年,特斯拉開始探索海外零部件供應渠道,并在中國啟動一級供應商遴選。此后,公司很快簽約了首個接觸并最終達成合作的公司——主營電池冷卻零部件系統的寧波供應商旭升集團。
汽車制造業之取舍,在乎于其經濟賬之簡單純粹。旭升集團產品在工藝和性價比上均優于原供應商,符合特斯拉對控制成本幾近“瘋狂”的需求,兩者因而有極強達成合作動機。
初步試水之后,特斯拉選擇繼續在長三角挖掘潛在供應商,遴選了包括拓普、華翔等寧波本地汽車零部件企業,同時加速接觸蘇州、無錫等地汽車電子、車飾供應商,形成了當前逾百個國內零部件供應商,蘇錫甬三地供應商占比過半的供應鏈格局。在此基礎上,特斯拉在兼顧產業鏈統籌與出口需求的角度,選擇臨港作為特斯拉超級工廠的廠址所在,幾乎成為了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如今,隨著汽車產業的經濟賬的“越算越精”,位于長三角的特斯拉產業鏈企業也大量選擇直接在臨港落子產能。
2020年均勝汽車安全上海子廠區落子臨港;2022年上半年,上汽華域體系下的延鋒汽車將全球規模最大的汽車智能座艙項目落戶于上海臨港。隨后,同樣是在今年,上海沿浦宣布轉債募資方案,以期提升包括均勝、延鋒智能座艙廠區等客戶的供應能力。
上下游主動結合相互配套,臨港汽車產業集群呈現出“完全自發性”的擴散化趨勢。
談及在臨港建設廠區初衷之時,均勝安全亞洲區COO朱曉峰告訴記者:“一開始時,我們是被臨港新區全面的產業集群規劃圖景和科創體系所吸引。因為臨港的體量優勢也會吸引周邊產業人才再次聚集。后來我們也得知有幾個潛在的客戶,包括幾個體系內供應鏈合作伙伴也會在臨港落戶。基于這些因素,我們覺得不論是區域的協同,人才的招攬,還是自供應商到客戶端的集群化優勢,都促使了我們落戶臨港。”
“現在看來,我們當時的選擇無疑是非常正確的。”朱曉峰告訴記者,“未來均勝安全在臨港將打造1000萬安全氣囊、500萬套方向盤的產業規模,同時兩大工廠的工藝開發將以臨港基地為中心進行打造。”
智聚,財聚,人聚
在汽車產業的加持下,臨港便如一顆磁石,將產業集群的雪球越滾越大。新能源汽車“新四化”的浪潮下,新區的實驗基地數量,科研中心密度不斷爬升。原本地廣人稀的臨港,已經開始逐漸聚斂人氣。
在這背后,制度開放,政府服務,商業化落地順暢,都是促使產業集群逐漸成型的關鍵。
“臨港片區的政府對均勝還是非常支持的。比如在疫情期間,我們是上海扶持第一批復產復工的。所以白名單剛出來,我們立即聚集了1000人在工廠體系內進行封閉生產,成為了臨港地區最快復工復產的企業。在這個過程中,臨港方面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支持。”朱曉峰告訴記者。
“而后續在我們打造智能化工廠的時候,臨港在人才引進上也給了我們很多幫助。這些都堅定了我們將工藝研發中心設置在臨港的信心。”
今年9月5日,上海市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上海市加快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實施方案》,提出到2025年,初步建成國內領先的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體系,產業規模力爭達到5000億元,在其中臨港新區被支持開展全域、全場景自動駕駛測試及示范應用,探索建立智能網聯汽車產品準入制度,推動有條件自動駕駛汽車在自動駕駛示范區內生產、銷售、登記。鼓勵經過充分驗證的高度自動駕駛汽車在特定區域、特定路段行駛,探索開展商業運營服務。
9月27日,臨港新片區管委會發布《臨港新片區加快構建智能新能源汽車產業生態的行動方案(2022-2025)》,進一步細化智能新能源產業生態構建建設方案,提出堅持科技創新驅動、堅持產業生態協同、堅持應用場景聯動的“三個堅持”。
早在2019年,國內首個智能駕駛產業封閉基地落戶臨港,上汽集團旗下友道智途作為其承建合作伙伴,成為線下實驗自動駕駛場景首個吃螃蟹的企業。
然而時至今日,在封閉基地之外,臨港發展智能駕駛產業的落地場景呈現多樣化態勢,其中“就地取材”的案例并不少見。
東海之濱,連接洋山深水港與臨港之間的東海大橋,已經成為了貨運汽車自動駕駛場景的試驗場。友道智途,美股上市企業圖森未來,商湯集團旗下商湯絕影等,均將實驗場景落地此處。
受制于政策法規的限制,大量自動駕駛企業難以獲得商業化落地場景,造血能力堪憂。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東海大橋集運場景因不涉及行人,但通關場景多樣,成為絕佳的貨運自動駕駛示范性商業化落地。據悉2021年,友道智途在東海大橋上轉運了4.08萬個標準集裝箱,據稱在2022年這個數據可能還會翻倍。
“上海智能網聯汽車示范區分為兩塊,北邊的嘉定主攻乘用車,臨港則主攻貨車,”汽車分析師、北方工業大學汽車產業創新研究中心研究員張翔告訴記者,“臨港受益于洋山深水港位于近測,擁有貨運集運等場景得天獨厚的優勢。”
不過,記者也了解到,雖然臨港新區自動駕駛示范區與商業化落地場景呈擴大趨勢,但收費性的商業化落地案例并不多見。記者也從一些自動駕駛路試公司了解到,部分自動駕駛路試企業在東海大橋貨運場景等并未接入收費,相比之下,相關公司在海外自動駕駛貨車收費項目已經運行數年,運維、救援相關人員也較國內臨港更為齊備。
也有觀點認為,臨港當前發展智慧網聯汽車產業,除了產業政策加持外,更需關注人才引進措施。
“人才可能是很多產業集群最終的落腳點。”張翔告訴記者,“自動駕駛是高科技產業,臨港在位置、產業集群度上目前尚不及安亭,包括商業配套等也與安亭有距離,包括落戶政策的進一步開放,優惠住房的堅決落實,都是決定高科技人才落戶臨港的抓手。”
事實上,臨港近期也已經進一步完善了人才引進策略。今年10月,臨港方面宣布進一步優化人才購房條件,明確人才購房的學歷職稱要求,降低人才在臨港購房的社保繳納年限等。
(文章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